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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主席,是我。您有什么指示?”王震放轻声音,生怕漏掉关键信息。“指示倒谈不上,就是想问问,你啥时候回北京看看我?”对方语气轻描淡写。简短一句,王震愣住,反倒不知如何回答。这通电话,是两人间罕见的闲聊,却也映出他们多年战火情谊的温度。
时间拨回到1937年,大批部队云集陕北,青纱帐里一场恶战接着一场。王震率359旅从晋北赶来,接过保卫延安的重担。陕北贫瘠,口粮紧张,毛主席只留下最能打又最能吃苦的队伍。王震没说豪言,只拍了拍腰间驳壳枪,转头安顿部下在清凉山脚“搭伙种地”。那一年,战士们把荞麦地里的石头垒成墙,墙根插满向日葵,连陕北山风都带上了谷香。
皖南事变后,敌封锁线越收越紧,陕甘宁几乎成了孤岛。毛主席再次把王震叫到枣园,“饿死、解散都不是路子,只能自己找出路。南泥湾那块荒地,交给你们了。”南泥湾地处延安南大门,荆棘遍地,狼群出没。王震带兵插旗开荒,三年下来,荒原变成水稻田,仓廪堆满。延安保育院的孩子第一次吃上了白面馒头,街上的老人提起“359旅”,就竖大拇指。
1944年夏收季,王震接到枣园来电,请他进城商议护送干部南下。多方合计,任务艰险,王震干脆自请带队。毛主席沉默许久,语气低沉地分析最坏局面:“全军覆没也要顾到。”谈话结束,两人都红了眼眶。王震回旅部后,备足干粮和马料,一路突破百余道封锁线,几乎每晚都靠反复探路才避开敌岗。归途中他立誓“不到延安不剃须”,因此返延安时,胡子已垂至胸口。毛主席见了哈哈大笑:“王胡子,这下名副其实啦。”
抗战胜利后,新疆局势复杂。1949年3月,解放军三野刚渡江,毛主席便将“和平解放新疆”的重担交给王震。临别时,他递来一本《西厢记》,“路上读,省得枯燥”。自进疆起,王震推行屯垦戍边,一面抓生产,一面稳民族团结。第一年拓荒八十三万亩,随后修渠百余公里,瓦石峡、三坪两座大型农场相继投产。消息传回北京,毛主席在简报上批示:“自力更生,可喜可贺。”

1954年的那通“闲话家常”,看似随意,实则是主席对新疆局势的关心。王震挂断电话,立刻备好行李东返,带去最新生产数据,也带去几袋刚收下的石河子小麦。毛主席见到麦穗,仔细摩挲片刻,说:“够饱满,真成了塞外江南。”两位老人围着茶几聊到深夜,议题从兵要地志一直扯到边疆的红枣口感,清晨时钟刚过五点,他们才各自回房。
1969年国庆观礼,天安门城楼人声鼎沸。王震身着粗呢中山装站在东侧,他尚未招呼,毛主席已抬手示意:“王胡子,最近在江西?好,多下去看看。”短短一句,旁人只当寻常寒暄,王震却听出嘱托——别停留在功劳簿里,要把脚印踩进泥土。

1973年,党的十大召开,王震进入新的领导岗位。西北、东北、华南,哪里需要,他就坐火车去哪里。有人揶揄他“没完没了地跑”,他笑言:“干部出差不是旅游,兵心散了,跑得更远。”这句硬话,在老战士中流传很久。
1976年9月9日凌晨,哀乐自新华门传出。噩耗传进广州军区总医院的病房,王震手握收音机,额角青筋突起。几十年枪林弹雨都没让他掉泪,此刻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淌。陪护医生劝慰无果,只能把棉被铺在地上,让他趴着哭到天亮。
1993年3月12日,王震在广州与世长辞。整理遗物时,工作人员发现床头柜里压着一封电文复印件,发报日期:1954年7月。电文最上方写着八个字:“王胡子,常回北京。”字迹为毛主席手书。信纸边缘被汗迹浸出黄斑,显然被翻阅无数次。外人难以揣摩一个老兵的情感,但看见那张薄薄的纸,便能懂得:有些牵挂,跨过山河,抵过岁月,永远不会剪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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